飄浮於夢裡

作者：小司

哲智短篇＊如果以後

※

他還記得，那天下著很大的雨。熟悉的身影站在一旁，撐著雨傘、等著他一起回家。

不知道是怎麼了，看著那個身影……在社辦裡的他整理的動作，又變慢一些。像是刻意的吧，緩緩的將球籃推好、推正，把門窗都鎖起來，最後又稍微排了一下原本就不亂的桌椅。

他偷瞄的眼尾還是能看見，在門口的身影，還是等著自己。

等到所有事情都做完以後，他默默的從社辦裡走出，而那身影馬上上前。

「喏、給你。」他抬起頭，看見他紅色的瞳眸對自己透出笑意，手上還拿著另一隻藍色的傘。「一起回去吧！」

「……嗯。」他點了點頭。

「智久你還好嗎？你今天有點奇怪。」哲人擔心的眼神望過去。而在他身旁拿著一支藍傘的智久，渾身一陣的愣著，接著慢慢的吐出幾個字。「沒、沒有啊……」

「我很認真在問－－怎麼了嗎？智久。」

這一句話，讓白髮少年沉默了，「我……沒事的，我只是有點不喜歡下雨天。」他勾出難以令人相信的勉強微笑，還把頭抬起看著灰雨濛濛。「下雨天，就不能練滑板跟足球了呢。」

哲人停下腳步，手上的黑傘在雨天中顯得灰茫，到底是灰傘還是黑傘呢？在雨天中，看不出來呢－－就如同他的心情一般，無解。「……到底怎麼了？」

其實從幾天前，智久就不太對勁，很少和大家一塊行動，甚至連上課時也常缺曠……曾經問過他是跑去哪裡了，但是他知道智久回答的「只是去校園逛逛」這答案，絕對不是正解。

「……」

滂沱的大雨落下，和兩人的寂靜成了反比。

良久，智久轉過身，望著距離不遠的雷門國中好一陣子。「哲人……」

「嗯？」哲人很專注的在聽。

「如果有一天……如果說以後啊，我變的不一樣了……你會怎麼想？」智久的背影大多都被藍傘給遮掩住，但是還是看得見他在朦朧雨中的身形。哲人對著個問題做了很多假設性，但是他其實沒料到，智久會這麼問他。

「我……會相信你。」雖然遲疑自己的答案是否有回答到好友，但是哲人還是開了口：「就算智久變得不一樣了，我相信你還會是我的好朋友，就像之前一樣啊！我們一起踢球、一起走回家、一起練滑板……就像是這樣啊。」

「……嗯，其實啊。」

在前頭的智久轉過身，臉上露出少見的笑容，「我只是隨便問問的啦，哲人你回答得好認真喔。」

「咦咦咦？！」哲人明顯愣住了，就連手上的黑傘都差點要抓不住掉到地上。「你只是隨便問問的嗎？？我還以為你發生什麼事情了，嚇死我了！」

雖然說看見智久把自己耍得團團轉、現在笑得很開心的模樣，是不太好受……不過，既然他沒事，這樣最好了。

「哲人你還要不要回去？到時候小璃會罵我們太晚回去、不能開飯喔。」

「好、好！看誰最快跑回去－－」哲人開心的喊完後，就先往回家的路跑去。

「喂喂……不等我啊！……」

智久看著哲人的背影，淺淺的笑著。

「謝謝你……也對不起。」接著，他也跟在哲人後頭跑著。

天過沒多久後就放晴了，兩人也把傘一丟、開始追逐起來，但這樣的追逐也僅僅一刻，之後便被來找兩人的隊長給罵了一頓。

相處的時間很短暫。

所有事物都在變化。

就如同，

自己曾經以為的永遠一樣－－

消、失、殆、盡。

「如果以後有一天，我將會跟你敵對……那你會怎麼辦？」

「……我還是會相信你。」

「可是，到了那一天，我還是得摧毀你……謝謝，也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