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浮於夢裡

在那之後又過了幾天，結束手上剩下的任務，我和燕燕一同去家裡附近的市區去晃晃，晃到記憶中販賣飾品的攤販那邊駐足。

 

說到記憶，屬於我未來的記憶在這幾天開始逐漸消失，不會一下子消失一部份很大塊的記憶，反而像慢性疾病一樣慢慢的侵蝕，明明可能知道某個部分的記憶出現少許的斷層，但是無論怎麼想就是想不起來。

 

糟糕，我還不想這麼早就得了失憶症。

 

「那些忘記的部分其實對我們來說，只是無關大事的日常瑣事，忘了倒也還好，畢竟在某個層面上來說，那些記憶並不屬於我們。」楝起彎月周圍鑲著細碎的小彩石的項鍊，燕燕瞇起雙眼，「漾漾，你要買禮物給學長嗎？」

 

買禮物？

 

「燕燕，妳該不會買那個當作禮物吧？」直瞪著燕燕手中的項鍊，我記得沒錯的話它似乎就是會引來血光之災的血月？

 

燕燕妳把血月送給阿利？他是跟你有什麼深仇大恨啊妳說！

 

「我跟阿利無怨無仇的，況且我有說我要買這個給他嗎？」燕燕鄙視了我一眼，「我是要回收這個拿給冥玥姐姐。」

 

看見燕燕可能想買項鍊，在一旁滑手機的小販立刻開始招呼起來，「美女真是好眼力啊，這條項鍊是我最近才從國外帶回來的，是當地人的手工限量版，保證不會跟人家撞飾。要不要試戴看看，這邊還有鏡子可以給妳照喔。」

 

「我再看看喔，謝謝。」禮貌卻又生疏向小販點個頭讓他接下來要說的話給堵回去，燕燕低頭去尋找她要送給阿利的禮物，「別只看著我，你也找找要送給學長的禮物啊，漾漾。」

 

「噢。」左看看右看看，看見最裡面的小盒子有一條幾乎被埋沒的皮革項鍊，上面掛著一塊銀色牌子，角落有一簇銀色的火。

 

找到了！就是這個沒錯！我開心的把那條項鍊拿起來。

 

「找到了嗎？」轉頭過去，發現燕燕手中又拿了一條銀製的貓背影造型的手鍊和一條用水晶切割而成的狼牙造型項鍊，「老闆，結帳。」直接從錢包裡抽出幾張千元大鈔和幾個銅板遞給小販，「兩個人的一起算。」

 

小販看見燕燕掏出來的錢，有點訝異，「剛剛好耶美女，妳算的好準。」

 

聞言，燕燕只是勾了勾嘴角，沒有多說。

 

「你們在這裡幹嘛？」猛然我身後被人狠狠一拍，手中的項鍊差點飛了出去。

 

要死了剛才出任務撞出的瘀青現在還沒消啊！

 

「冥玥姐姐，這項鍊給妳回收。」燕燕把血月交給冥玥，有點無奈的看著她，伸手到背後揉揉瘀青的地方，「是跟朋友出來逛街嗎？」

 

「抱歉，我忘了你們的傷勢是在背上。」說出幾乎完全沒有歉意的話，接下血月，冥玥伸手往旁邊一點，我跟著看過去，路邊有家冰淇淋店裡有人和她招手，而且還莫名的眼熟，「辛西亞，妳們都認識的。」

 

喔喔，然的女朋友。

 

「她說她沒有在市區逛過街，所以我陪她出來走走，你們現在要回去了嗎？」冥玥把手上的點心盒拿給我，大概不知道又是誰送的，這次是很有名的點心派。

 

「還想在走走。」燕燕表示。

 

「嗯。」冥玥點點頭，這時冰淇淋店裡的辛西亞已經抱著東西跑出來，我們也走上前跟她會面。

 

「有一段時間不見了呢，漾漾、燕燕。」遞給我和燕燕各一個超大冰淇淋，辛西亞微笑著說，「哪、這個請你們吃吧，我就想說應該是你們，所以多買了兩份。」

 

接過冰淇淋，果然我姐和辛西亞手上也都有一份。

 

「如果你們還沒有想要回家，順便等我們一下吧，我們買個東西也要回去了。」冥玥看了我一眼這樣說。

 

怎麼，還有其他東西要回收的？可是我和燕燕在剛才的攤位上大致巡了一下，沒有其他要回收的東西啊？

 

「不會很久的。」辛西亞微笑的這樣告訴我們。

 

她們倆的視線都看向同一個地方，不過不是剛剛賣飾品的那家攤子，而是另外一家也同樣是賣女性飾品的店面。

 

 

 

＊＊＊

 

 

 

開學的第一天，我和燕燕穿戴整齊站在家門口聽著老媽的叮嚀。

 

身上穿的是學校昨天寄過來的制服，不得不說，這制服比我們以前就讀的國中制服要舒適、好看許多。

 

白色的制服上有著剪裁俐落的領子和藍色的領帶，合身的設計、側開的衣線和幾個看起來應該像是年級區別的校徽；而燕燕身上穿的是白底紅色領結制服，搭配的是紅底白花紋短褶裙。

 

「要路上小心喔。」

「知道了。」

「不住學校？我聽說Atlantis的住宿費還蠻便宜的。」

「再看看吧。」

「喔好吧。」可惜口氣。

 

「……媽，你如果常常跟老爸在家裡大曬恩愛的話，姊會受不了的。」

 

說到老爸，咱們家的阿母真的是護短護到了極點，在記憶裡出差的老爸是兩三個月才回家一次，現實當中老爸是出差一個月就可以回家休息一個禮拜……你說，護不護短？分明是用袍級的權力壓榨老爸的上級長官嘛！

 

燕燕丟下傳送鎮我們要離家的那一瞬間，臉紅的老媽惱羞成怒的大叫：「漾漾你給老娘死回來──！！」

 

說好開學直接在學校門口見面的學長和阿利在我們到達的時候就已經在學校門口那邊不知道等我們多久了。

 

「早啊，漾漾、燕燕。」阿利爽朗的笑著打招呼。

 

「你們確定不住校嗎？」看完燕燕遞給他的兩人份資料表，學長這麼問：「已經快排滿了，你們後悔的話也沒得住了。」

 

我點點頭，「移動陣這麼方便，應該沒關係的。」

 

關於住宿的事情，前陣子我和燕燕就決定好要套用記憶裡的我使用過的方法加上一點點的變化住進黑館，藉此……

 

別問我那「……」是什麼，有本事的話就去問燕燕，那想法是她想出來的。

 

學長勾起一抹冷笑，「隨便你們。」說隨便我們應該就真的是隨便我們了吧？

 

在地上開起小型的移動鎮，學長把資料丟進去後、確定送達目的地後就收了起來。

 

「走吧，我們還得帶你們去逛一下校園呢。」阿利笑了笑，伸手指向靠著牆邊的精靈雕像，「這些是大門的警衛，如果外牆有問題的話，他們會解決的。」

 

……難怪Atlantis的安全警衛沒事就會翹班，原來是因為工作都丟給他們了啊。

 

「各位，早上好。」就在我們要走進學校的時候，據說是學校會計部頭頭的夏卡斯帝多朝向我們走過來。

 

「早。」兩位學長先與他打過招呼之後，學長才轉頭過來幫我們介紹，「這位是夏卡斯帝多，全名你們一定記不住，有空你們在問問他。」

 

「前些日子在公會有聽說過兩位的事情。」就在學長似乎要介紹我們兩人的時候，夏卡斯提出前陣子燕燕烙下狠話說要一口氣考上紫袍的那件事，「你們可以叫我夏卡斯，請多指教，漾漾、燕燕。」他微微彎了身，標準的西方禮儀。

 

「夏卡斯是學校會計部的頭頭喔。」阿利好心的替我們註明。

 

幸好我前幾天沒炸掉公園，他才沒把天文數字的請款單拿給我。

 

「那我還有事忙去了，如果你們想要接任務提升自己的實力，到會計部就行了。」夏卡斯優雅地笑了笑。

 

「好，謝謝。」我和燕燕兩人紛紛彎身答謝，抬起頭時他人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

 

「你們少去和那傢伙打交道，沒事的話就別亂去會計部。」

 

我想除了任務，我們應該也不會有什麼事情非得要去那裡吧？

 

此時我低頭裝作看手錶的樣子和燕燕互看一眼，幾不可查的點了點頭。

 

──米納斯，我來找妳了！

找你大頭！

 

再次的，燕燕非常難得的用雙子感應吐槽我。

 

就在我抬起頭的那一瞬間，我看見一個大鐘，沒錯，一個已經變很大的鐘。

 

「別抬頭！」兩個學長的警告聲晚了。

 

我立刻往後跳了一大步，掛在牆上的大鐘邊緣銳利到閃閃發亮的掉到地上，地上灰塵整個飛起。

 

「你是白癡嘛！」學長的紅眼用一種看智障的感覺看著我，「學校手冊裡的第一頁就寫不能抬頭看鐘！」

 

「抱歉，我剛才忘了。」我乾笑的看著已經插入地面一半的殺人時鐘，看到邊緣閃閃發亮的時鐘我就有點後悔了，可不可以倒帶啊？

 

數字會亂扭的鐘左右搖擺著，我看見它正慢慢地、一點一滴地從被它插出來的坑往上爬，然後──

 

「漾漾、快跑啊！」阿利這麼催促。

 

 

 

 ＊＊＊

 

 

 

「我們也差不多要回教室報到，褚和燕就麻煩妳照顧了。」學長和阿利對我們叮嚀完所有的事情之後，向喵喵點了點頭。

 

「當然！」喵喵用力的點頭，然後蹦到我身邊，「喵喵跟漾漾和燕燕可是好朋友呢！」

 

「嗯。」我和燕燕也跟著點頭。

 

我們兩人的手中各握有一顆幻武兵器，是學長不久前給的；口袋裡還有大鐘掉下來的數字「1」和「6」。

 

「還有，你們兩人最好想個理由給我一個交代，為什麼我聽不到你們的心音？還有你們剛才在夏卡斯離開後互看的眼神……」學長的眼睛危險的瞇了起來。

 

咳、該說真不愧是黑袍嗎？連眼神都有注意到……我摸摸鼻子。

 

「漾漾和燕燕，你們是不是有是在瞞著我和學弟呢？」拍拍燕燕的頭，阿利苦笑了一下，「還是說之前所說的事還沒有完全處理好？」

 

新生訓練結束後，燕燕有大致跟我說了一些我在學校昏倒的期間、阿利帶著她去教室的途中的感受。

 

想說的話因為某些原因而不能說，要是我我也會覺得不太好受。

 

原本開口想要說些什麼的燕燕皺了皺眉，說出最後的答案，「回家之前，我和漾漾一定會跟你們說的。」

 

得到答案的阿利溫和的笑了笑，「那麼就說定囉。」

 

學長冷哼一聲，「要是敢逃跑，我肯定會去你們家抓你們出來。」

 

我說這是私闖民宅啊警察叔叔快來抓人……要是你們闖進我家裡，整件事情就會東窗事發，老媽和老姊都會知道啦！

 

「那麼我們走了喔，待會見。」揮了揮手，學長和阿利自逕走出教室。

 

「漾漾，」從後面拍上我的肩膀，喵喵笑的一臉燦爛，「告訴喵喵，你們是不是也有事情在隱瞞我們？不說我就用夕飛爪打你們喔。」

 

「呃……這個嘛……」

 

我要怎麼說？要說我們知道未來的事然後你們別阻止我和燕燕的行動嗎？我這樣說的話認識我和燕燕的人有極大的可能將我們軟禁我才不要！

 

「漾漾和燕燕在隱瞞我們什麼事？」走進教室的千冬歲左手中停放著使役，右手推了一下眼鏡，直視著我們。

 

那隻使役身上還有殘留些許我的氣息。

 

……想不到我也有被千冬歲放使役的一天啊……不對啊使役是藏在哪裡我怎麼感覺不到！

 

「他放在你感覺不到的地方。」燕燕撇了我一眼，說了一句有說等於沒說的話。

 

突然，我感覺背後很冷，冷到像有冰塊往我後腦砸過來的那種感覺，於是我身體一偏，一隻雞爪就這樣從我身邊冒出來。

 

「漾漾！」喵喵把我拉到一邊去，一回頭，伸出雞爪的果然是五色雞……咳、我是說西瑞。

 

「同學早啊。」五色雞頭一開口就是流裡流氣的語氣，還嚼著疑似口香糖的東西，短短的頭毛用髮膠豎起來還噴上五顏六色的詭異鮮豔色彩，看起來就是很……難以形容的妙。

 

「開學的小混混。」很顯然的，千冬歲對五色雞頭沒有什麼好印象。

 

「書呆子，你找死嘛！」五色雞頭發怒著，順便把雞爪變回人類的正常手臂。

 

「對於先動手者，我完全有理由可以回報。」左右都看他不順眼的千冬歲顯然是在挑釁人。

 

「要打就來啊！」

「誰怕你。」

 

燕燕一個揚手，出現一個紅色結界包圍著千冬歲和五色雞頭，「想打的話就給我在這個結界裡打，別惹火教室。」

 

「就連高中才來讀Atlantis的燕燕都知道在教室裡不能打架不然會遭到報應，你們如果還是執意想打的話，燕燕、妳直接送他們去外面打吧，頂多被護衛當作入侵者處理掉。」悠悠的聲音從另一邊飄來，輕輕淡淡的聲音，讓人聽了很舒服，「如果你們還想繼續打，身為班長的我也不能坐視不管。」

 

是歐蘿妲啊。

 

「歐蘿妲，早安。」喵喵對歐蘿妲打了聲招呼。

 

「早。」撤下結界，燕燕對她點了點頭。

 

五色雞頭重重的哼了一聲，乖乖地走回自己的位置上。

 

「早安，喵喵、千冬歲、燕燕，還有漾漾。」班長彎起漂亮而優雅的笑容，讓人感覺很穩重，「好久不見了，漾漾、上次的見面是我們國中畢業典禮的時候呢。」

 

「的確是有段時間不見了。」我笑了笑。

 

「漾漾有手機吧。」歐蘿妲彈了一下手指，瞬間我就看見我手機出現在她手上，「既然現在同班，我把號碼輸入進去，有事的話我會盡量幫你的。」

 

「那就先說聲謝謝了。」

 

 

 

＊＊＊

 

 

「沒有問題的話就這樣。」班導拍了拍手，很響亮的聲音回蕩在教室裡面，「附帶一提，你們老師我還兼任異種學，有選到的人就算你們好狗運，沒選到的人就給我多注意，老師的課居然敢不選，皮給我繃緊一點！」

 

 「老師。」喵喵舉手，然後在班導點頭之下站起來，「對不起我沒有選你的課。」

 

 喵喵！你也太老實了吧？

 

 班導瞇起眼睛看了喵喵半晌，「你是醫療班的人吧，醫療班都會額外教異種學，老師放你一馬。」

 

 「謝謝老師。」喵喵很高興的坐下。

 

這次換燕燕舉手，也是在班導點頭之後站起來，「我也沒選。」

 

班導看了我和燕燕一眼，「妳家族人大部分都會異種學，去請教他們的你們兩人我沒啥好意外的，我也放妳和妳弟一馬。」

 

「謝謝。」點點頭，勾起笑容的燕燕坐了下來。

 

 然後換千冬歲舉手了。

 

 現在我懷疑這幾個傢伙是存心找老師碴，因為老師剛剛嗆聲嗆的太嚴重了。

 

 「我也沒有選修。」很俐落乾淨，眼鏡仔推推他的眼鏡發出精光，叮的一聲，「異種課與符咒課沖堂，我認為現在我們應該從符咒課基礎先打起，異種課等二年級再學也不遲。」

 

 很顯然的，千冬歲完完全全與老師對杠。

 

 眼鏡仔看起來很容易被惹毛，可是他的表情一點都沒變。

 

 「你是雪野家第四代對吧。」奇怪的是班導居然沒有發火，反而咧開嘴在笑，「雪野家專出用腦不用身體的怪角。」

 

……

 

 現在是老師與學生互相挑釁的時間。

 

 「自從雪野家第一代開始，到雪野家詢問的人已經壓過現在學校的學生數量，希望老師不會有用到雪野一族的一天。」很快就嗆回去的千冬歲推推眼睛，然後很悠哉的坐下來。

 

 老師聳聳肩，也沒動氣。

 

 「那好吧，我們很歡迎有魁星之稱的雪野一族的同學在我們班，以後各位同學有問題都可以去問問雪野同學，他會給你們解答。」老師拍拍手，下面的同學才跟著零零落落的鼓掌。

 

 「雪野家也沒什麼了不起，還不是一直輸在我們羅耶伊亞族的手上。」五色雞頭從鼻子裡面哼出不屑的氣。

 

 「好了兩位。」老師又擊了一下掌，聲音壓過兩個人，「Ｃ部一直都是學校最難搞的班級，現在你們老師我看了也覺得是這樣，不過放心好了，老師我也不會對你們示弱的，讓大家一起發揮你們的青春活力吧！耶！」他握拳，朝天花板很用力的一揮，只差沒有面朝著夕陽跑。

 

……

 

 耶你個大頭啦。

 

 這老師有神經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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