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浮於夢裡

新生訓練之後過了兩天，原本只是想出門幫臨時要出任務的母親買些食材好讓她一回家就能做料理的褚冥漾，在打開家門的那一剎那，他毫不拖泥帶水的重重甩上門，不論聲響還是力道都引來位於二樓的褚冥燕關切。

 

「就算外面站的是鬼族甩門也不要這麼用力。」拿著側背包打算外出看書的褚冥燕老早就把自己身上的氣流給收的妥妥當當，讓門外灰白色死魚眼的死人不會注意到她，「奔跑吧男孩，要是被媽發現你在家裡跟那隻鬼族亂來的話……」她相信沒說出口的話她的弟弟會知道。

 

這下子擺明註定當誘餌的褚冥漾在聽見自己的雙生姐姐講的最後一句話讓他黑線了一下──他是能跟一隻小小鬼族亂來什麼啊！還有不要一臉淡定的說那些會讓旁人誤會的話！

 

「嘖、燕燕，我先出去了！」褚冥漾趁著竄進來的鬼族還沒發現有其他人的存在之前，他一開門就是往外衝到不見人影，連帶那一隻漂白過的鬼族一起。

 

「……」看見沒有被關上的大門，褚冥燕忘了說昨晚她照著冰炎的指示塞了瞳狼的分靈體到褚冥漾的手機裡，應該會注意到吧？

 

她不是不知道冰炎的想法，因為以前也發生過類似的事情。

 

關上家門，褚冥燕隨手一揮，一道半透明的結界立刻從她的手中出現擴散甚至包圍整棟房子後緩緩消失，家裡的紫袍巡司出了巡查任務所以不在家，最後出門的自己要做好防護措施才行。

 

想了一下，對結界加上家人回來別攻擊的設定；退了一步，一條藍色小蛇向她點了點頭繼續走自己的路。

 

「不客氣，只是順手而已。」

 

 

 

＊＊＊

 

 

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其中存在著毫不起眼的暗巷，或者應該說只要不是有能力之人，是無法發現這條暗巷可以通到另一個地方的，當然，凡事都有例外，不知道自己是個不平凡的平凡人頂多只是把自己摸索找到的地方當作秘密基地。

 

不能跟親朋好友分享的原因是他們跟店長有了契約的存在。

 

想要分享的那些話在要說出口的那一瞬間便會忘記自己要說什麼，連帶忘記那家店的存在；相對的，始終一字一句都沒說出口的人就能繼續來這家店光臨。這是對完全是原世界不平凡的平凡客人而訂的規定。

 

這種排除其他客人作法不能說太過自私、吝嗇，只能說是一種保障，畢竟精靈在原世界開咖啡廳可不是常有的事，這消息也讓許多身為那位精靈的友人替他感到擔憂。

 

認識精靈的人都知道他們是愛好和平的一族，原世界對他們來說並不適合生存。

 

已經算是熟客的褚冥燕毫不猶豫直接穿越過對普通人來說走到底就會認為是死巷的那面牆壁，首先一入眼裡的是一望無際的花海，無論是原世界的花還是守世界的花，只要是符合時節的都在這裡，它們隨著風之精靈的舞動而輕輕搖晃，在不遠處五彩繽紛的花海裡，還有正在嬉戲的幾個花精俏皮的對她揮揮手。

 

說真的，這個地方很適合野餐郊遊。

 

「真的非常感覺您時常來咖啡廳捧場，我的朋友。」原本進來的入口已經消失，褚冥燕看向右手邊，精靈望著她溫和的笑著，在精靈身後的咖啡廳外貌就像原世界的咖啡廳一樣的樸素，也很俐落大方，「跟往常一樣是布丁奶茶和糖分稍重的黑森林蛋糕嗎？」

 

「是的，麻煩您了，緹亞。」這些原世界的飲品還是糕點從精靈的口中說出來感覺就是有那麼一點不對勁，褚冥燕苦笑了一下，隨即跟上精靈的腳步走進店裡，「開幕至今已有三個多月，您在這裡還待的習慣嗎？」

 

也不知道一開始是誰提議精靈來原世界開店營業的，精靈的親友當下就是堅決反對，對精靈族來說不外乎是因為擔心緹亞剛滿成年不久，不曉得原世界的人心險惡……嗯，精靈一百歲才成年其實也沒什麼好擔心的？

 

於是有這樣想法的精靈就這樣包袱款款（？）離家出走來到台中市不起眼的地方設下空間連結法術開張他夢想已久的咖啡廳。

 

迫於精靈的堅持友人們也只好有空就會去咖啡廳串串門子打擾一下，沒想到越串越多；聽說精靈在原世界開張咖啡廳而引起好奇心的人都會想前去一探究竟，結果就這樣成了熟客。

 

導致現在無論是有袍還是無袍的人只要結束原世界的任務，就會去精靈的咖啡廳喝上一杯。

 

精靈製作的飲品糕點還真不是普通的好吃。

 

「在風之精靈與花精不時的打擾，還有妮歌以及客人的陪伴下，我已經很習慣了，燕燕，謝謝妳的關心。」領著褚冥燕帶到靠落地窗的四人坐沙發區，緹亞的笑容出現些許的憂愁，「只是當初買下這間店面並且開始裝潢的時候，沒有注意到地下室有一抹獨自困惑許久的幽靈，很不幸的我似乎不能幫上祂任何的忙，但願主神能解開祂心中所有的困惑。」

 

把側背包放在一旁，褚明燕偏了偏頭，「祂不想去安息之地？有通知公會了嗎？」

 

雖然精靈沒有考袍級的打算，但是褚冥燕知道緹亞自身實力不弱，而關於靈魂一類的事情他自己更是很少碰觸。

 

「已經通知了，公會說等一下人就會來了呀。」回答她的聲音主人是正在吧檯裡搖飲料的女孩子，長相大約在十六歲上下的年紀，整體看起來就屬女孩頭上的狐狸耳朵和屁股那邊一條的狐狸尾巴不平凡了些，「燕燕，飲料等等就好了呀。」

 

「好的，妮歌。」褚冥燕對實際已經七十幾歲的狐狸女孩點了個頭。

 

「那就先請燕燕讀書或者是看窗外美麗的風景，餐點請稍等一下，很快就好了。」緹亞柔柔的笑著。

 

「好的。」

 

等到緹亞離去後，褚明燕從側背包裡翻出幾本關於結界構造的書籍，以及一張幾乎寫滿字的紙張。

 

那是精靈百句歌，是從記憶裡以及現有的百句歌湊合而成的，大概是記憶開始消退，其中還有幾句詩詞歌她無論如何就是想不起來。

 

「嘿、妳就是那個想一口氣升級當上紫袍的雙子妹妹？」看書的時光被突如其來的聲音給打擾，褚冥燕抬頭看向一邊，是沒見過幾次面的男性，穿著便服的他咧了嘴笑了笑，「我不知道妳也是咖啡廳的顧客耶，算是因緣註定我們在這邊相遇？妳好啊，叫我宥麟就行了，還記得我有幾次在公會出沒彼此見過幾次面吧？」

 

這是搭訕對吧？在原世界被搭訕的次數幾乎快跟上自家姐姐的她有深深的體悟。

 

褚冥燕掛起微冷的笑容，「我是褚冥燕，你好。看來身為紅袍的你也不過如此，我是姐姐，可不是什麼妹妹。」

 

她已經不想一個一個去算到現在有幾次的認錯了，分辨她和漾漾誰是姐姐誰是弟弟很難嘛！憑什麼矮漾漾半顆頭她就要當妹妹？

 

「咦咦！可是公會都在說燕燕是妹妹耶，是不是因為燕燕給人的感覺太像妹妹了？」很自然熟稔起來的宥麟單手撐著下巴在那邊思考。

 

「……」去他的感覺像妹妹，原來在公會裡已經誤傳到這個程度了？母親和姐姐沒有阻止大家的誤傳嗎？

 

她記得情報班不就是專門收集正確且有效的資訊嗎？有效先別說，光那個準確度就讓現在的她質疑了。

 

「宥麟呀，你不是還要出任務，還不快去呀。」端著餐點的的妮歌催促正在搭訕的某人，看他在那邊無關緊要的，哪天天塌下來會不會也是這樣？

 

「哦哦，那我們下次有空再聊聊囉，先走了。」說完，宥麟一踏出店門就用傳送陣逃逸了。

 

「真的是，燕燕妳別見怪呀，宥麟就是那樣呀。」把糕點和飲品放到桌上，眼尖的妮歌注意到放在桌上的紙張，「這是……精靈百句歌呀？燕燕還沒收集完詩歌呀？」

 

「是的，最近對精靈百句歌起了很大的興趣，想說完整收集看看。妮歌知道怎麼收集剩下的詩歌嗎？」這話不假，畢竟在記憶裡，冰炎可是在鬼王塚裡用精靈百句歌擊殺大部分的鬼族，這樣自然又強大的百句歌當然會引起她的興趣。

 

她想盡自己所能的幫忙。

 

妮歌搖搖頭，「抱歉，我不知道完整的精靈百句歌呀，畢竟中高階的百句歌幾乎都失傳了呀。」嘴上是這麼說，身後的尾巴倒是指向吧台裡據說是精靈的某位，他穿著與外表不怎麼搭的粉藍色圍裙正專心做蛋糕表面的裝飾，「不過緹亞應該知道喔呀，我聽他說過他母親的老師是位白精靈，既然是白精靈那我想應該有傳授百句歌呀。」

 

有注意他們對話的緹亞抬頭笑了笑，「我的確知道完整的百句歌喔，我想想……妮歌，可以麻煩妳從裡面的書櫃裡拿咖啡色封面的歌謠繪本給燕燕嗎？」然後繼續低頭繼續他的裝飾工作。

 

「好呀，燕燕等我一下呀。」妮歌小跑步走進吧檯裡的員工休息室，過沒多久又小跑步跑了出來，手上的托盤早已換成有點厚度的繪本書籍，「找到了找到了呀！來，燕燕呀。」

 

「謝謝。」交到她的手上才發現書本不如遠看的那麼新，封面鑲著一顆周圍隱約會出現光輝的寶石，書本的邊邊角角多少都有一些磨損，雖然不是很明顯，但有能力的人會一眼看出這本書有非常悠久的歷史，不是眼睛看到的表面，而是一種感覺。

 

感覺它經歷了很多的時代……

 

「那麼燕燕就繼續慢慢看還有品嘗呀！」一轉身，妮歌招呼之後進來的客人。

 

褚冥燕輕輕撫摸著寶石，接著深怕書會在自己手中分解而賠償不少的金額輕輕地翻開了第一頁。

 

「水之唱，風與風起舞鳴，壹之水刀狂。」照著書本上搭配圖畫的歌謠，輕輕念出口的褚冥燕注意到眼角似乎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逝，她轉過頭去，發現落地窗窗外出現了類似水刃的東西飛向遠端的天空。

 

……她不是連手勢都沒有舉出來嗎？哪來的水刃？

 

接下來的時間褚冥燕就沒有再唸出任何一句精靈百句歌，就怕還會發生跟剛才一樣的事。看完繪本也順道將未補齊全的紙張騰上剩下的百句歌，她開始研讀結界的書籍。

 

店裡傳來陣陣的微風，偷偷從窗戶竄進來的大氣精靈好心的讓室內的空氣流通，不時還有小小的嬉笑聲。

 

店門的開啟輕輕撞上了掛著上方的鈴鐺，在一句妮歌的「歡迎光臨呀」之後，她聽見了挺熟悉的聲音。

 

「燕燕？」

 

當下褚冥燕有些愣住的回過頭，在這幾個月才打起知名度的咖啡店裡，她竟然會遇見自己的代導學長。

 

這世界有沒有這麼小？是巧合還是任務所需？她知道這家店是精靈營業的，那八成應該是後者了。

 

褚冥燕稍微收拾一下凌亂的桌面，騰出位置讓穿著紫袍的代導學長坐下。

 

「阿利，你怎麼會來？」基於確認心中想的是否正確，褚冥燕還是問了。

 

「這裡有公會委託的任務，所以我就來了。」阿斯利安淺淺的微笑著，知道他不會多說褚冥燕也沒多問，反正她也大概知道任務是什麼了。注意到桌上擺放的書籍，阿斯利安的口氣有些許的訝異，「進階結界？沒想到燕燕在空暇的時間會閱讀這類書籍呢。」看到的書側都是有關於結界的書，阿斯利安不知道自己的學妹對結界這麼有研究。

 

「比原世界的書有趣多了。」喝了一口放在一旁的奶茶。對她來說，原世界除了國文、英文還有公民一定要學之外，其他課程什麼的學不學也沒有什麼多大的差別。

 

喔對了，有些任務還會牽扯到原世界的歷史，看來要找時間複習一下了。

 

「您好，我是緹亞諾拉，這次任務的委託人。」脫下圍裙的緹亞走到他們的旁邊親切地笑著，「請問是要先吃些糕點呢，還是先去地下室關懷憂傷的幽魂？」

 

從以前褚冥燕就覺得精靈的聲音柔柔細細的很好聽，一靠近還有會軟綿綿的香味，仔細看的話他們的身體還會微微的發光。

 

……雖然他弟弟半精靈的代導學長似乎完全沒有符合以上三種。

 

「您好，我是席雷‧阿斯利安，紫袍。我想先去地下室看看，帶路就麻煩您了。」向緹亞點了個頭，阿斯利安這麼說。

 

「好的，請往這邊來。妮歌，店裡就先麻煩妳顧了。」緹亞領著阿斯利安往店內深處走去，接著出現走樓梯的聲音。

 

褚冥燕繼續看自己的書，儘管後來出現許多熟悉的人出現在店裡，跟她打完招呼後注意到桌上的書也是識相的不再打擾。

 

畢竟這位小姑娘已經在公會裡烙下狠話說要一口氣考到紫袍了嘛！許多知情的人非常欣慰的笑了笑。

 

看書的動作頓了一下，闔上書本的褚冥燕大幅度的起身，「妮歌，我先出去一下，東西麻煩妳看著，我很快就會回來的。」

 

知道為什麼褚冥燕會有這麼大動作的妮歌只是露出一抹了然的笑容，「我知道了呀，外面的兩人是燕燕認識的呀？」

 

「稱不上認識。」丟下一句話，褚冥燕邁開大步走出店外，其中也引起了幾個想要看戲的人。站在門外的她遇見了意料之內的兩人，冷冷地說：「被我轟了兩次還想要帶我回去？我說過了，我真的不認識你們。」

 

周圍似乎下降了一些溫度，連大氣精靈他們在附近擔憂的看著這幾個月常來的客人。

 

「少主，族長已尋覓了千萬年您的靈魂，如今您藉由這女性的身去誕生於這世上，族長無論如何都希望您能夠回去族裡，那怕見上他一面也好。」藍色長髮的女性穿著守世界裡不常見的民族服飾，她的聲音柔柔細細的，但是跟精靈的聲調不太一樣，女性的聲音多了些尖銳，也少了那種從自身發光的精靈特質。

 

「如果需要，我們可以殺了在您身後那些無知又懦弱的種族，」另一個黑色短髮的男性明顯火爆不少，說出來的話讓待在店裡用術法聽見他們對話的人從看好戲的眼神換成殺氣騰騰的瞪視，「還有與您共享靈魂的低賤妖師。」

 

對於他們說出口的話褚冥燕當然不可能聽而不聞，她皺著眉頭左手一揮，套在左手腕上的藍玉手環隱隱約約出現了藍光，「凌雲，麻煩你了。」

 

「不會，能夠幫主人的忙是我的榮幸。」一陣白煙從褚冥燕手腕上的藍玉裡竄了出來，等到煙霧散去，出現的是一位深藍長髮及腰、海洋一般深邃的雙眼，面孔是東方人的男性式神，他身穿的便服讓外人意外的覺得這式神還蠻近代平民的。

 

「你……」看見褚冥燕叫出的式神，兩人皆是錯愕得睜大眼睛，由黑髮男性爆出怒吼，「叛徒！為何你會跟隨在少主左右？」

 

「哦呀？遇見了不想看到的人呢。」噙著若有似無的笑意，男性式神偏過頭看著褚冥燕，「是要我打飛他們的意思嗎？」

 

褚冥燕點點頭，「凌雲，你們認識？」

 

「套主人剛剛說過的，稱不上認識唷。」被稱為凌雲的男性式神聳聳肩，看向打從他一出來開始就在忌憚他的兩人，「是要你們自己乖乖離開呢？還是要我把你們丟到獄界自生自滅？」

 

宛如海洋一般的湛藍雙眼微微的瞇起，周圍散發出淡淡的殺氣，讓兩人心中的警鈴大響。

 

他們倆人從第一次見到少主開始就隱約有另外一種熟悉的感覺陪伴在她身邊，萬萬沒想到的竟然是被同族追緝已久的罪人！

 

不過他現在已經成為式神，也無法攻擊他們的少主吧。

 

「……少主，我們以後還是會找您呢，請保重。」算準這個叛徒無法攻擊自己的主人，藍髮女性帶著男性展開傳送陣潛逃出境，最後還不忘留下往後還會找她的話。

 

「嘖、都被退了三次還這麼頑固。」知道沒好玩的凌雲撇撇嘴。

 

「回去給我一個交代。」慶幸這次與上次一樣完全沒動武的褚冥燕放心的鬆了一口氣，轉身回到店內。

 

「好好──」說完，全身化為煙霧竄進褚冥燕左手的藍玉手環裡。

 

一進門，褚冥燕立刻接收到店內幾個人古怪的表情。

 

幾不可查的抽了抽嘴角，她很艱難的丟出問句，「……怎麼了？」

 

「燕燕，妳知不知道妳手中的式神是幾千年前被同族通緝的空間種族──凌遙一族嗎？」同樣身為常客的一位花仙好心的提醒褚冥燕她手中式神的來源處。

 

「我知道，他有跟我說過。」褚冥燕點點頭承認。

 

「那為什麼還──」讓他成為妳的式神？

 

褚冥燕打斷花仙的還未說完的話，「我知道凌雲不會對我這個主人動手的，況且、我相信他。」

 

對她來說，信任就是建立在信用還有誠實之上，雖然這個式神平常調兒啷噹的，但的確從不欺瞞也會聽從她的命令行事，那就足夠了。

 

還有，既然那兩個陌生人認識他們主僕二人，她總覺得凌雲會成為凌遙一族的叛徒是因為她……不、應該是說，是前世的「她」的關係。

 

這下子麻煩了，看來多了這麼一個未知的變數。

 

阿斯利安和緹亞走出吧檯，前者見到褚冥燕便彎起了笑，「剛才在地下室感覺到店裡還有店外的騷動，燕燕、不久前離開的兩人沒對妳怎麼樣吧？」

 

「沒事。阿利，地下室的任務結束了？」

 

「結束了，只是沒想到是九十九神呢。」阿斯利安無奈的笑了笑，把還在拉著他衣襬個頭小小的男孩子牽到褚冥燕面前，「他叫凝兒。」

 

聽見男孩的名字，褚冥燕不禁低咕，「什麼不取偏偏取像女孩子的名字啊……」

 

不過小男孩的臉軟軟嫩嫩的，褐色的雙眼明亮的望著她，白色的頭髮半長不短的，沒有人特地去注意八成會認為這個物化靈體是個女孩子。

 

當小男孩一看見褚冥燕眼睛全亮了，接著說出讓全店震驚連當事人聽了也想去撞牆的話：「爸爸！」

 

爸你個頭！一開始是少主接下來是爸爸，這個世界是開始性別混亂了是嗎？知道別亂對小孩子生氣的褚冥燕撫額，藉此遮住快冒出來的青筋。

 

「欸欸！燕燕啊，你什麼時候做人家父親啦？」在旁邊看好戲的火妖精開始揶揄。

 

「我不是她爸。」褚冥燕冷冷地表示。

 

「凝兒不對喔，她是姐姐不是爸爸。」知道自己教育不周（？）的阿斯利安連忙趕緊糾正不久前才成行的物化靈體。

 

「可是姐姐就是爸爸啊！哥哥！」

 

「……」糟糕，有理說不清了。

 

看見窗外的夕陽即將西下，褚冥燕走到自己的位置把自己的書全掃進側背包裡，拿起百句歌的繪本遞給緹亞，沒想到緹亞卻搖搖頭伸手將繪本推給自己。

 

「緹亞？」

 

「既然燕燕與繪本有緣，那我把它贈與妳也不為過吧？」緹亞依舊柔柔的笑著，「答應我，好好照顧它。」

 

「那麼就謝謝了，我會好好照顧它，我答應您。」收起繪本，褚冥燕向緹亞鞠了個躬，「我先回去了。」

 

「燕燕，我跟妳去一趟原世界吧，剛好我還有一個任務在那裡。」摸摸小男孩的頭，阿斯利安這麼說。

 

「我先送兩位到出口，如何？」

 

 

 

 

「我回來了──漾漾？」提著側背包一走進客廳，褚冥燕看見自家弟弟用一種不像哀怨也不像慶幸的表情。

 

嗯……淒涼的表情？應該是接近了沒錯。

 

「……燕燕，瞳狼的分靈體是妳放的？」褚冥漾手中掛著公會分配下來的手機在那邊搖，剛才他還聽到學長叫自家二姊「燕」的時候還想說是不是聽錯了。

 

「發現啦？那是學長昨晚叫我放進你手機的，他在手機裡說你跟我比起來，你比較容易被阿飄追。」想想為什麼學長會有她的手機號碼？之後找時間問一定會用「我是黑袍」這句話堵她，還是別問好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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