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浮於夢裡

作者：小曉

殷紅色的眼睜開，男孩下意識地去找尋著手機：「十五號……」他疲倦地揉著眼，走到浴室盥洗。

差點忘了，今天和小璃約好在公園見面。男孩搔了搔散亂的髮，隨手用橡皮筋高高地綁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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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阿哲你好慢呢！」今天居然比他還早到的女孩坐在盪鞦韆上用力地跟他揮著手。

在她的腿上，蜷曲著一隻全黑的貓咪，黑得發亮的毛皮讓哲人萌生了奇異的恐懼感。「這是我今天早上撿到的貓咪喔，很可愛吧？」

「嗯。」哲人看著她抱著那隻全黑的貓站起來，興高采烈地跟他說著一些昨晚在家裡發生的趣事。

他們約好要去書展看書，雖然，哲人不怎麼認為小璃會看書，但能夠跟她一起去晃晃走走也不錯。

倏地，那隻貓咪突然從她的懷中跳下，跑向了還是禁止通行的馬路。憐璃也大喊著停下而追了上去。「小璃、等……」

引擎聲。

殷紅色的眼只來的及看見那車速過快的晃物，「小璃！」等到他回過神伸手要抓住那個去追貓咪的女孩時，他看見她那雙棕紅色的眼疑惑地轉過來看著他。

哲人退了一步，淡藍色的牛仔褲潑染上極其鮮豔的紅染料，他的手掩在嘴上，殷紅色的瞳孔收緊。車燈閃爍著，躺在血泊中的女孩頭側向了一邊，雙眼突兀地向上翻。

「小璃──！」

八月十五日，蔚藍色的天空高掛著太過耀眼的太陽。「十五號……是夢嗎？」哲人低喃著，起身梳洗著儀容，前往公園赴約。

「阿哲你心情不好嗎？」敏感地發現男友的沉默神色，憐璃擔心地詢問。懷中還摟著那隻據說是撿來的黑色貓咪。

「沒什麼。」哲人淡淡地笑著，看見她沒事之後，他放下了一顆忐忑不安的心。

倏地，貓咪從女孩的懷中跳下，像是追逐著什麼奔向了是禁止行走的馬路。「啊、等等！」憐璃神情緊張地喊著。

血。

「阿哲？」困惑地轉頭看著握住她手腕的男孩，憐璃微微一愣。

「我們、換條路走吧。」哲人拉著她走向了另一條比較遠，但應該是不會出事情的路。

『小心！鋼筋掉下來了！』路上的行人高指著天空，議論紛紛。

有誰越過他跑了過去，一直待在他身後的那個、一直被他牽著的那個……女孩。

哲人感覺的到她身體忽然被鋼筋穿透的痛。紅花，再次覆蓋上了他的視線。「小璃……小璃！」他摀住了嘴，從眼角掉下了淚。

『哼。』從他的身後，傳來了一聲刺耳的諷刺單音節，誰走到了他的身前，揮開了他要碰觸到女孩衣服的手指，殘酷地將他往後推。

在逐漸被黑暗吞噬的情景消失前，他看見了憐璃低垂著頭，嘴角殘留著血，說著他讀不出來的話。

又是八月十五日……那一定是夢對吧？小璃、小璃她其實還好好的，還在公園等他，一定是！

哲人匆匆趕到公園，抓起依然坐在鞦韆上等待他的女孩的手腕便往天橋上走，「我們不要去書展了，我們先回去吧。」他聽見了女孩困惑又焦急的詢問，卻沒有心思去回答她的話。

『那並不是夢哦。』另一個他倚在天橋上，惡質地瞇起眼睛對他笑道。

握著東西的手像是要印證他的話似的迅速流失了溫度。

頭骨碎裂的她又這麼靜靜地躺在樓階下，一灘以她為中心的血泊緩緩地在他眼前擴展開。

八月十五。

八月十五……

八月……十五……

『她是一定會死的喔。』自稱為哲人的人這麼笑著告訴他。

一手扶著電線杆，哲人近乎淡漠地轉頭看向了永遠不變的情節。「啊、等等我！」憐璃跟著那隻黑貓跑到了禁止通行的道路上、一輛貨車的引擎聲、他的驚呼聲。

「……。」哲人推開了女孩向前奔跑的身體，看向了另一個自己，嘴邊泛起了解脫般的笑：「看吧。」

「阿哲──！」女孩摀著嘴淌落了淚，白色的洋裝上染著怵目驚心的紅。「不要！」

在黑暗吞噬之前，他錯愕地看見了憐璃身後站著勾著冷笑的女孩。『這不是夢喔。』她綻出了笑容將憐璃推進了黑暗。

八月十五日，女孩倚在窗邊，失神地撫摸著黑貓那發亮的皮毛：「阿哲……。」

那個自稱為憐璃的女孩插著腰，嘴邊泛起了殘忍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