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浮於夢裡

子世代新春限定／【名為足球的絆】Part3

「啊……」看著對方低頭啜泣，智久顯得有些慌亂，看來這不在他的意料之內，「那個我……呃……」同時怒氣也因為慌亂的思緒而消減了大半。

少女因為啜泣而抖動著雙肩，看上去是那樣的徬徨無助，將這畫面收映在紫色眼眸中的白髮少年輕緩的縮回了手，像是在悔恨什麼般的抿起了唇。

他想安慰少女，可惜的是，礙於身分，他不能做也做不到。

「那個才不是、不是真正的足球！」本以為少女接下來會嚎啕大哭，就像失去什麼似的小孩一樣，但出乎意料的，少女抬起頭的時候，他看見那雙海藍色的眸中充斥著既憤怒又難過的心情、淚光閃爍。

短短的一句話就像是一種無形的力量般注入他的心底。

「智久你真的覺得這樣好嗎！在比賽前就決定好結果的，根本不是足球！足球不是應該要快樂的去享受的嗎……就算輸了也沒關係，因為盡了全力才能心甘情願啊！」儘管淚眼盈眶、儘管啜泣聲阻礙了正常的說話速度、儘管她現在就像是不成人樣的淚娃兒，瀞依還是繼續說了下去：「我不懂……我不懂為什麼和哲人同樣喜歡足球的你會加入第五部門！」

現在的雷門已經吹起了革命之風，已經開始了能夠找回真正足球的道路。

為什麼待在雷門的智久卻還是成為了第五部門的種子呢？她不明白。

明明都是喜歡足球的不是嗎……

「……拜托妳別把我跟妳弟弟相提並論。」紫色的眸異常冷靜的看著瀞依，「我跟你們姐弟倆不一樣。」而如他所料的，瀞依的臉上多了不可置信，海藍色的眸也瞪的比剛才還大。

「你、你在說什麼？」

「別裝傻了，我知道的。」擺擺手，智久的神情冷靜的可怕，「妳是哲人的姐姐、對吧？黑澤……不，現在應該叫做中藤　瀞依了吧。」

瀞依第一次覺得有人比自己更加可怕。

紫色的珠眸就像是透視鏡一般的幾乎刺穿了她的心臟，也讓她陷入震撼的情緒裡頭，抖著身體。

是的，她和哲人是姐弟，但這一直是只有她和少數幾個相關人才知道的事情，為什麼智久會知道？難道這件事情是從第五部門口中得知的？

「請妳不要再對我提起足球還有哲人的事情了，從現在開始，那些都已經與我無關，我也不打算再踢球了……反正總有一天，第五部門會全面管制足球，到時候你們就會明白，你們現在的想法有多麼愚蠢。」將滑板拿在手上把玩，智久說出的話沒有帶著太多情緒，「所以奉勸妳，最好還是別跟第五部門作對，這樣也才能保護好哲──妳最重要的弟弟。」

啊啊，在雷門的時候他也沒這麼多話呢。是因為眼前的人是哲人的姐姐的關係嗎？所以有種親切感？

不、不行，再想下去的話──他又會再次拾起好不容易放掉的東西。

『原來智久會笑……我第一次看見呢。』

『智久，你還好吧？』

『智久、傳這裡！』

想起回憶的少年緊握起自己的衣擺。

他知道他選擇了第五部門的後果──就是再也無法看見那雙熟悉的紅眼，還有聽見熟悉的嗓音了。

可這是他必須要走的路，是的，必須。

「所以你打算要放棄足球？足球……會哭的啊。」瀞依看著眼前這不像是她所熟悉之人的少年，緩緩的開口，海藍色的眸裡交織著複雜的情緒。

要放棄喜歡的事物，真的有那麼簡單嗎？她才不相信。

「……」紫色的眼冷冷的看著瀞依，「按照現在的情況，最好還是放棄吧。因為沒有人能夠阻止第五部門管理足球──就算是雷門也做不到的。」他又何嘗不知道呢？自從丟棄了足球之後，夜晚入眠總是會夢見足球對著他喊著〝不要放棄〞，但他又能如何？

現在的雷門的確吹起了革命之風，但還不夠可以對抗第五部門。

如果可以的話，他也想啊，也想要待在雷門繼續抗爭啊！

待在那個最重要的好友身邊。

『我可是智久的好朋友啊。』

既然不能做到的話，那就只好換個方式了。

「你不相信雷門有能力可以改變一切嗎？」瀞依認真的問。

她的爸爸說過，雷門的球隊教練擁有奇蹟般的力量，一定可以帶起這陣革命之風，所以她相信。

「嗯。」智久點點頭，就他看來──現在的雷門要與第五部門抗衡是不可能的。

「他們一定可以！他們不是你的夥伴嗎！」

夥伴兩個字打入智久的聽覺裡頭。

「夥伴嗎……」智久的臉上牽起難得的淺笑，「那就證明給我看吧。」

＊　＊　＊

夥伴嗎……多麼沉重的詞彙啊。

離開雷門、暴露身分的他，還能夠被稱之為夥伴嗎？

老實說他不敢想。

※

會證明的。

為了守護重要的事物，不管花費多少代價都要做到。

所以，請別放棄心中那一絲絲的希望之火。

※

有那麼一瞬間。

如果三個人的笑容，能永遠持續下去就好了。

他如此希望著。

＊　＊　＊

HOLY ROAD的第二戰並沒有因為這期間發生的事情而停下腳步，反而是在眾所期待之下展開了。

比賽隊伍是雷門國中對上帝國學園──這場比賽的安排在他的意料之內。

黑澤智久坐在觀眾席、被人山人海的景象給掩沒，但他現在的位置可是特別精挑細選的。

因為這個位置他剛好可以看見兩個人──兩個他目前所在意的人。

紫色的眸轉動，首先映入他眼中的是在球場左邊，與他正面對上的少女，海藍色的眸裡閃耀著光輝，不過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少女的心情好像很不穩定。

對方朝他點點頭後就沒入了板凳區的範圍，就像是早就知道他會坐在這裡一樣，可是對方的臉上完全看不到任何笑容，跟平常差很多。

……是發生什麼事了嗎？他不解的皺起眉，接著望向另外一邊，熟悉的身影映入他的眼中，咖啡色的雷鬼頭好像近在咫尺一樣。

本來他是希望那對紅眼也會朝自己望來，可是那雙紅眼卻是朝著帝國學園板凳區的方向望去。

看起來真的是發生了什麼事啊。

也許是〝父親〞對好友說了些什麼吧。他只想的到這點。

※

「圓堂教練……請問可以給我看一下對方的成員名單嗎？」比賽開始前，哲人在大家活動筋骨的同時走到了圓堂的面前，「謝謝。」且順利的從自家教練手中拿到了對方出賽的成員名單。

「鬼道有人……不就是那個嗎！」

「閃電日本的成員！」

「啊！就是那個天才攻擊策動者嗎？」

拿到名單的同時，他的身旁響起了夥伴們的聲音，依序是流歌、一樹還有璨燄，等等現在不是還能在腦海裡釐清說話順序的時候。

轉動紅眼，哲人在名單中尋找他所想要找的名字，最後他如願的找到了，可仔細看的話會發現他的眼中摻雜著不解的思緒，隨後也望向帝國學園的板凳區、凝視著少年群中唯一的少女身影。

『你的姐姐，就在帝國學園。』

看來，聖帝並沒有騙人呢。

是的，他不會看錯，那一定就是他的姐姐沒錯。

這世界上不可能還有第二個叫做〝瀞依〞的人！

只是他不明瞭，為什麼他所熟悉的姐姐要對他隱藏身分。

※

帝國學園的板凳區，身為帝國學園總帥的鬼道有人翹著二郎腿，眼鏡下的雙眼凝視著偌大的球場好像在思考著什麼，但沒多久就有個黑影打斷了他的思考。

黑影擋住了他的視線，他反射性抬起頭正想開口卻赫然發現擋住他視線的人不是別人，而是自家的女兒。

「總帥。」不過，不太一樣的是，平常總是帶著笑容面對他的女兒此刻卻帶著一臉嚴肅站在他的面前，明顯是有什麼事情。

看了轉學生資料從體育場奔出去之後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他很想知道，可又不敢直接詢問。

「什麼事？」最後，他依然維持一貫的冷面風格開口了。

「上半場的比賽，請讓我上場。」少女簡短的回覆讓鬼道有人有點不好的預感，本想要回絕掉但當他接觸到海藍色眸中的堅定與一絲憤怒火光時他還是妥協了。

「嗯，就讓妳上場吧。」當自家女兒臉上出現這種神情，他大概可想而知後面會發生什麼事情了，「中藤，適可而止就好。」在少女踏步離去前，他出聲叮嚀，而對方只是揮揮手，沒有回頭。

「鬼道，這樣好嗎？」悄聲的在鬼道有人的耳邊詢問，佐久間的臉上出現明顯的不安，原因是他也知道當少女出現那種表情之後會發生什麼事情。

「如果不讓她發洩一下的話恐怕也不行……佐久間，你去準備一些醫護人員在外面待命。」簡單交代後，比賽在觀眾的歡呼聲浩大的開始了。

「讓大家久等啦──HOLY ROAD第二戰，由雷門中學對上帝國學園的比賽，究竟誰能夠贏得前進的門票呢？！」在觀眾的歡呼之後，即時播報比賽的聲音也在場內響起，「由雷門開球！」

「璨燄！」足球在場上開始奔馳。

「哦哦哦哦──雷門的前鋒帶球衝向帝國學園的地區啦！」激昂的播報聲在場邊響起，為比賽添增了不少的氣氛。

以小組傳球的方式突進敵方場地，帶頭的前鋒充滿了氣勢，不過帝國學園也不是好惹的，站在前鋒的球員一腳將球搶過，雙方馬上展開了激烈的攻防戰。

爭鬥的氣氛在場上漫延開來，但仔細看的話會發現不管是在帝國場上的中場，或是雷門場上的中場裡，都有一個不會動的點。

本來應該是會跟著向前進攻的中場裡，有一個人沒有參與進攻，紅色的雙眼直直的看著對方場上那個不動的點──綁著黑髮馬尾的少女正低著頭，不發一語又沒有任何動作，看上去很令人擔憂。

『姐姐……？』望著那個身影，站在雷門場上同樣沒有行動的哲人很想衝上前去問個清楚，但現在的他如果上前的話，時機似乎不太對。

究竟是發生什麼事了？為什麼站在場上卻又不發動攻擊呢？

同樣的疑問，在觀眾席的智久也想問清楚。

『看來是無法證明了嗎？』紫色的眸也望著瀞依，心裡浮起連他自己都沒察覺到的一絲失望。

比賽繼續進行著。

※

父親說過，雷門是帶起奇蹟很重要的一個起點，現在更是革命之風吹起的首要處。

除此之外，父親也說過，不能夠小看雷門的力量。

只要能夠激起那股力量，即使是面對第五部門，革命之風將會變成具有破壞力的颶風。

所以──她只要激起那股力量就好了。

沒錯，她不可能會讓第五部門就這樣吞噬掉足球的。

還要讓智久找回踢球的感覺。

喜歡足球的話，是不可能會輕易放棄的。

就算真的要放棄，那麼、那雙眼裡為何又透露著悲傷？這不是相互矛盾嗎！

說什麼不相信的，其實很想相信吧？！既然如此，就由她來將不可能化為可能吧！就由她來證明、第五部門的足球是錯誤的！

為了證明，就先把雷門擊潰、讓他們從挫折中產生新的力量！